疫情特别日记:被确诊新冠病毒肺炎后 同事冒险开私家车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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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诊断新冠病毒肺炎后,
同事冒险开私家车送我去医院
李健
编前:30岁的李健是一名律师,春节前他被诊断为新型冠状病毒脑炎患者。患病之后,他受到了家人、同事和同学的帮助。病愈后接个吃药的客人口述,他将生病期间的历程整理成文字,希望引导病友们不要害怕,坚定斗志,早日痊愈。以下是他的自述。
不幸确诊接个吃药的客人口述_疫情特别日记 | 被确诊新冠病毒肺炎后,同事冒险开私家车送我去医院,朋友害怕我挺不过去
新年前夕,武汉发现了新型冠状病毒流感。有同学提醒我最近尽量不要过江去汉口,我还打趣说节日放假武汉会不会封城,未曾想竟一语成谶。
1月15日写材料到晚上三点,白天没顾得上吃晚饭,晚上参加客户年会,然后坐公交去赶晚上11点到北京的火车。到了机场,我觉得这是年前最终一次出差,回来后没几天就可以享受新年春节了,兴奋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16日在上海开完会,下午五点飞回上海。回汉的昨晚,我就感觉身上有点发冷并伴有一定的难受,以为是在天津受凉引起的风热咳嗽,所以去药店买了医治风寒咳嗽的冲剂。
18日一早睡着,感觉自己满身酸痛无力,并伴有轻微的感冒。我再次相信这并非普通的生病,女友还是劝说我去学校检查。当日上午,我到了武昌一家学校。急诊外科医师救治后,马上拿给我一个手套并要求用水银体温计查体温,结果显示温度37.9℃,要求我转发热门诊。
根据发热门诊医师的安排,我做了相关检测,CT筛查显示左肺下叶感染。医生给我开了药,并告知我是普通的肾脏细菌感染,没有传染性。
随后回去后,女友提出我单独住一个宿舍隔离,我觉得那也是她神经脆弱,为此还闹了点不快,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
在口服医院开具的西药后,我的病症并无任何改善,而且食欲大幅增加及伴有厌食。
1月20日一早,女友催我再去学校检查。中午我到了学校宿舍康哥工作的成都学院中南医院,在哪里我看见了数百位老人将狭长的过道挤得水泄不通,第一次觉得到现在疫情真的爆发了。
从早上十二点取号排队,下午根据医生开具的复查单作了血常规及肺部CT,排队时还遇到了专家到中南医院发热门诊化验工作。
CT结果是病毒性感冒。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在大厅里坐了许久,觉得自己如何这般倒霉,这个节日放假可能还要泡汤了,最坏的结果也许要被隔离。将测试结果交给医师,午夜直到专家坐诊结果,医生告知疑似病毒性感冒,但现在没有试剂盒做核酸测试,要求我回去隔离,并给我开了药。
比如康哥和大叔在内的几个好友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给我父亲打电话,要她今天一早离开上海,把房子交给我隔离,避免交叉传染,并表示它们会照顾我。后来胖子的妻子和我说,从那时早上起以前能吃能睡的大叔就开始焦虑、焦躁,担心我挺不过去。
朋友冒险开车送我去医院
接下去两天,老老实实在家隔离,也许是服用的缘故,乏力症状有所改善。22日上午开始,我时常发烧到39℃,而且呼吸不畅。在父亲的坚持下,下午五点多打了120,救护车半小时后到了楼下。救护车上的医生给我打电话,说是必需要有一名家属陪同才肯接收,我给康哥打了电话。
救护车把我送到武昌医院时,康哥早已等在旁边。被实施武昌医院大楼后,看到的场面是长期的患者在排队,医生护士都在跑前跑后,但康哥去问了一圈得知,即使是120送来的发烧病人也得正常排队,估计四五个小时后才会看到医生。
在此情形下,康哥提议我先回去,待北京市第七学校开放六百张床位后去申请入院。在等待门诊接诊期间,我和妻子及其身边的一众好友打了无数的电话,联系了所有可能解决住院床位的人,但均是一无所获。
那一晚,我把了解我病情的好友都拉了一个群,女友每隔一小时给我打个电话,问我的体验并要我在群里报体温。那一晚,我没有睡好,一是难过;二是身边人怕我早上出情况的问询电话。但我明白包括父母、女友、挚友在内的好多人也无法安眠。
图为李健拉的群
23日下午七点,同事炬哥早早的开着私家车等在了楼下,接我去七学校。我上车后,看见他也是简单的戴着一个口罩就敢开着自己的车去送一个治疗的患者,我的泪水就流出来了。我想,他能来送我,不仅是他对我的恩情,也说明了他家里人的热心肠,在这种危险的疫情下才能同意他来接触新冠病人,他和它们家的这份情谊我应该依然记住。我不敢说话,因为连续三天未吃饭没有力气,还怕传染给他。
到了七学校,我让炬哥先回家,因为我明白又是艰难的排队。果不其然,进去一个体温检测就排了两个多小时,然后是挂号问诊,走道里和学校外逐渐的排起了上千人的长龙,医院内更是寸步难行。
排到晚上十一点时,我突然觉得手臂一软,倒在了地上,然后看到人群中有人喊“有人摔倒了”,随后被扶到了休息室。在休息室休息了许久,我再次重返了我以前排队的位置。站我附近的人目睹了我晕倒的过程,因为团队前进非常缓慢,劝我还是去休息室休息,等会快到我了再回来排队。那一刻我觉得到了武汉人在此大灾大难下相互理解与支持的温情。
由于排了太久,无数次我都想转身离开学校,但走到医院旁边后又怀着一丝期望再次重返缓慢蠕动的队伍中。长达十余小时的未吃饭未喝水后,一直到晚上五点已经轮到我进诊室。医生看完我之前在天佑医院和中南医院的资料后,没有安排我做体检,而且告知我没有床位,只是给我开了一盒感冒药泰诺,之前中南医院开的盐酸莫西沙星医院已无片剂。
拖着疲敝不堪的身躯,我跑到了家里接个吃药的客人口述,看着手里的泰诺欲哭无泪。我不觉得一盒感冒药能让我治疗,绝望的心情开始滋长。也是在那一夜,武汉“封城”,我沦落在了这座巨大的孤岛中。那天晚上,我发了一条同学圈,告知同事们我感染的身体情况,并期望大家不要发微信打电话接个吃药的客人口述_疫情特别日记 | 被确诊新冠病毒肺炎后,同事冒险开私家车送我去医院,因为确实无力回复。
朋友天天给我送饭
1月24日是大年三十。三五年来第一次不在松滋老家度过的春节,第一次一个人过的过年,我想这也即将是我这一生印象最深的新年。
妻子女儿头天早上问了我必须的药后,一大清早起来就回到黄州的各大超市买药,连续跑了四五家商店才买到,并借助当天的顺丰发往武汉。
我工作的律师事务所也有在那天得知了我感染的消息。中午时我收到了严主任的电话,问我今天的身体情况,并且把我拉进了对于疫情组建的应急小组群内。
庚子新春。一晚上炬哥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黑米粥,所以晚上十一点多时旁边就多了一盒煮好的黑豆浆和一袋大米。下午女友和她父亲在家为快递的事情心急如焚,而我抛弃了吃感冒药,躺在椅子上看到外边的天色由明渐渐变暗,然后一个人默默地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炬哥给我送餐
我看见了我小时候在院门上写下的歪歪扭扭的“我立志走入乡村走向城市”,看到了这二十载的求学历程,看到了我进入社会工作这两年的种种过往,看到了和妻子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和期待已久的下半年的结婚,看到了如果熬不过去后父亲妻子悲伤的画面……
在此之后,收到了父亲和她母亲无数责怪我的微信和电话,因为我抛弃了吃药,一天也是吃了点苹果,喝了点淡盐水。
和父母通了视频,看到人们泪流满面,要想尽各种方法到武汉照顾我,我反而似乎有一种在做一生告别的觉得。晚上八点,收到了快递的邮件,告知寄来的药品已被放置在了快递柜,但后来走一步都必须蹲下休息半天的我确实已无力再去几百米外取快递。这时邻居杰哥给我打电话,说要给我回来送鸡汤,于是我拜托他帮我取快递。
下午九点,我收到了两盒热腾腾的枸杞鸡汤和一罐小米粥,也收到了来自父亲和她母亲满载爱心的快递。快递盒拆开后是数十个口罩、五六盒左氟氧沙星、十盒盐酸莫西沙星和十多盒连花清瘟胶囊,在疫情过后我坚信取得这种药品的难度。服了药,感觉内心又点燃了生的期望,不知不觉的睡觉了,忘了一天睡前必备的报体温给儿子和她父亲。
妻子和她父亲寄来的口罩和药
26日下午两点醒来,看到妻子和她父亲的数条微信和未接来电,询问我是不是出哪些事情了。因为受伤之后电话仍然是勿扰模式,所以这种微信和电话没把我吵醒。起来量了温度:38.2℃,我肩膀感到闷和呕吐,而且开始腹痛、呕吐,咳出的痰里带血。我明白这时此刻病情还未见消退,但是我不能抛弃。早上七点,被父亲母亲的电话叫醒,起来吃了药,给炬哥说我想吃点梨和青菜。
还是下午十一点,白粥、梨、布洛芬准时出现在了家旁边,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方法是门外的几声敲门声,而后我在上面敲下门表示收到,为了防止交叉感染我不能和炬哥见面,感觉像革命年代的地下党接头,有些滑稽又带着无奈。
女友和奋战在抗疫一线的挚友们仍在尽力给我联系学校和床位,但终是徒劳。
寒冬终将过去,春天正在走来
1月27日,早上体温恢复了正常,中午还把炬哥送来的粥和菜吃了大半。下午体温再度到了39度,继续腹泻、呕吐,人衰弱到了极点,从房间到卫生间的距离可以走上十多分钟,那之后我真的感觉可能这就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1月28日,继续高烧。下午师父帮我联系了天佑医院就医。但我无法去学校,身体情况也不允许我在学校排队和各个科室间跑来跑去,所以我选择了在家输液静养。晚上体温回复了正常,并且食欲开始好转。
1月29日,体温正常,精神状况好转。我让炬哥不用单独给我打算白粥了,把他自己吃的剩饭给我打包一份就好,而且要求素一点。当天的新症状就是即使一站立,心跳会逐渐加强,并伴有胸口疼痛,所以没法卧床休息。
1月30日,体温继续维持正常。我经常都把炬哥送来的剩菜吃了个精光,胸口的肿胀感和跳动加速问题逐渐在消失。
转眼已跨进二月,我告诉炬哥不用再给我送饭了,只需帮我买点蔬菜过来,我可以自己做饭了。我起初了基本痊愈后的独居厨男之旅,每天变着法的给自己做好吃的。
我一天关注着武汉抗疫的进展,还收到了律师事务所满载关怀的一万元诊疗补贴和医疗费。
我更加多愁善感,变得泪点极低,看到与白衣天使、各地对河北的队员和物资援助或者患者病重及辞世相关的文章、视频时,刹那间泪水常常夺眶而出。
由于成为亲身经历了这场疫情的人,我切身懂得病中的迷惘,懂得白衣天使和各地支援的队员物资所带给的生命的曙光,懂得病友去世后给数个家庭甚至社会留下的创伤。
寒冬终将过去,春天正在走来,这场疫情在将来只会是历史书上的一页。但成为亲历者,我会变得珍惜劫后余生,在三十不惑的年龄里,独立承担起自己对亲人、家庭和社会的责任,知道自己将来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