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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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间酒吧不管装潢如何，其实里面的人都一样。刚喝过几瓶开胃的酒，一起来的张先生就打开了话匣子。

　　女人永远是男人永远新鲜、永远主流的话题。女强人，女老板，女白领，女倒爷，女作家……当半个桌子被啤酒瓶占领以后，当谈完所有可以谈的别人的女人，他红着眼睛、颤抖的手指敲着桌面，讲起了一个女人的故事。

　　青梅竹马往往是很多爱情故事的基础，但往往也是很多爱情的遗憾。在绕床弄青梅时代结束以后，爱情的产生就像夏天的来临一样合理和简单。整个中学时代，都是被爱情烧得发昏的傍晚和斜斜的两辆飞驰自行车的影子。彼此以为生活就是互相守着、在家门口的河边。

　　当她长大为一个漂亮的姑娘，同时也有了自己的思想。在家门口的河边分了手，在两所彼此遥远的大学里守望。也许因为越过了万水千山，她知道了门口的河不过是一个水塘。也许是因为领略了三山五岳，她发觉他不过是一个邻家的小男孩。

　　女人有思想的时候就是男人痛苦开始的时候。域外的一双手拉走了她的心，他赶得上送她的航班却坐不上她心的位置。

　　“伙计，再来半打青岛。”他眯着眼睛看着酒吧的门，好像在看什么，也好像没有在看什么。

　　他讲故事的时候不停地用“你知道”做口头语，而我除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她走了，没有给他一封回信，连海洋都见过的女人，还会记得家门口的水塘吗？男人不能总靠着回忆过日子，所以，他结婚了，生了孩子，也过着日子。一个在水塘边的男孩子，在海边有了一个家。

　　一天，终于有了她消息，越过太平洋的她和坐了8个小时火车的他再次回到安静的水塘。她病得很重，而小小的村子却排斥着生病的她。后来，他把她接回家，一点都没有顾及其他，照顾着她，直到她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无力滑落的那一天。张红着眼睛说完了这一切，如此清晰和完整，让我不知道他是真的醉了还是更清醒了。酒吧的门外流光溢彩，门内的故事却恍惚如隔世，一颗喧闹中倍加寥落的心，无奈中更添无边的愁。而现在的愁，已经和酒精一起给了我。

　　我没敢问“他”是不是就是张，也没敢问“她”是不是就是张的她，很多时候因为怕残酷接触到自己，就要用东西隔离开，哪怕是一张薄薄的脆弱的纸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