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水缸引起的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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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化名)的妈妈有个大家庭,兄弟姊妹共有七人。家庭成员多了,相互之间的关系就不够亲密。楚辰妈妈作为家中大姐,为兄弟姐妹操碎了心。而这个大家庭成员之间发生的各种矛盾,也让自小和弟弟亲密无间的楚辰大开眼界:比如两个舅舅分家,一个祖传的水缸谁都想要,结果是楚辰妈妈拿出一万元补偿给那个没分到水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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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有个大家庭,这个我从小就有体会。每年夏天姥爷过生日,他和姥姥住的院子就会特别热闹。我妈姊妹兄弟7人,再加上各自的媳妇或丈夫,还有孩子,人都到齐了,足足有三十多口人。
我听妈妈说,其实她应该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可惜那会生活条件不好,他们因为生病没有得到及时治疗都夭折了。
妈妈说,那个夭折的小舅舅跟她很亲近,整天跟在她后头大姐大姐地喊她。那么点年纪,就知道疼人,有了好吃的,都会私下偷偷塞给大姐。然后,妈妈就会突然醒悟似的,恶声恶气地说:“比你这两个舅舅强多了。”
妈妈之所以跟两个舅舅关系不好,是源自她的那场大病。
我上初中的时候,妈妈得了肾盂肾炎,不仅有严重的尿血症状,而且浑身无力。这时,家里刚买下单位分配的房子和院子,家底一空,可妈妈的病又需要治疗,爸爸就跟两个舅舅开口借钱。大舅只拿了100元,二舅直接说没钱。其实,两个舅舅都不缺钱,因为他们正值壮年,每年都会出去打工,在妈妈生病前,二舅还说自己在淄博打工,半年时间挣了两千多元。但是,当妈妈生病需要用钱时,他却说没有钱。后来,妈妈来济南看病、住院,两个舅舅都没有露面。
姐妹兄弟7人,妈妈是家里老大。她一向很有长姐风范,知道爹妈养活那么多孩子不容易,所以成家后的妈妈总是竭尽全力地帮助娘家人,尤其是两个舅舅。
两个舅舅学习都不好,初中没毕业就早早辍学,一个务农,一个当了两年兵后照样回家务农。姥姥姥爷虽然能干,但架不住家里孩子太多,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都八十年代中后期了,家里还没有住上砖瓦房。这样的条件怎么娶儿媳妇?
幸好有我这个顾念娘家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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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重点小学教师,妈妈的收入在家人看来非常可观,而且妈妈一向持家有道,日常生活花费不多:家里只有我和弟弟两个孩子,爸爸经常出差,不在家里吃饭,家里是能攒下粮票和钱的。除了孝敬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妈妈辛苦攒的钱都拿去给两个舅舅当做娶媳妇的聘礼了。甚至两个舅舅结婚盖的新房,都是妈妈用家里的所有积蓄支援的。尽管妈妈对两个舅舅掏心掏肺,一旦遇到事,两个舅舅却都暴露了自私本性,着实让妈妈伤了心。
妈妈的病是靠着爸爸向单位同事借的钱治好的。善良的爸爸对妈妈照顾娘家人从来不管不问,但这次妈妈生病,两个舅舅的做法不仅寒了妈妈的心,也让爸爸对两人颇有微词。而分家事件,更是让爸爸对这样奇葩的兄弟感到“惊奇”。
姥爷院子里原来有一个不起眼的大水缸,瓷的。原来都以为只是个老物件,没想到懂点古董皮毛的四姨夫鉴定,这是个老物件,值不少钱。这下可是人人都挂心了。
虽然继承不分男女,但老家的规矩,家产都是给儿子的。作为家中老大,妈妈主持了这次分家。其他东西都好说,只有这个大水缸,两个舅舅都想要,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怎么办?妈妈眼一闭心一横,大喝一声:“不要水缸的我给一万!”两人这才住了手。
兄弟俩分家,不仅没有分给姐姐东西,反而还要让姐姐掏钱给他们。妈妈觉得没脸跟爸爸说,因为我和弟弟那会都在上高中,眼看着就要考大学,将来的学费也是不小的负担,但是为了娘家兄弟,还要再往外拿钱。爸爸看着愧疚的妈妈,半天没说话,过后只是说了一句,你这娘家兄弟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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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舅舅不省心,几个姨妈虽然不像两个舅舅那样,但因为姥姥姥爷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四个姨妈在生活中遇到什么大事,也都是跟妈妈商量。
先是因为大舅说话结巴不好找对象,只好跟人换亲,好几家都参与了进去。而家里用来换亲的是三姨妈。三姨妈长得漂亮,人又能干,自然不想做牺牲品,闹着要自杀。妈妈不忍心让妹妹吃亏,但不换亲,大舅又不好找对象,妈妈不仅给媒人送礼,还一趟趟地去找,让她多转几家,一定要给三姨妈找个好对象,丑点,穷点无所谓,但人一定要好。好在最后确定的三姨父除了个子矮点,不太爱说话,没有别的缺点,不仅人好,还有一手好木工活,对三姨妈也很好。
四姨妈从小机灵,头脑活络,却所嫁非人。做了包工头的四姨父因为挣了点钱,就在表弟一岁多的时候出轨。四姨妈也干脆,离婚就离婚,忍痛把表弟留给了前夫。要强的四姨妈,为了显示自己不愁嫁,不顾妈妈劝阻,有人说亲就匆匆嫁了出去,也没了解对方到底如何,结果第二任丈夫不仅头脑有些不清楚,还经常对她施暴。结婚不到一年,就又以离婚收场。最后,还是妈妈劝住了她,托人在老家附近的村子里,给她找了一个没什么本事却老实巴交的丈夫。此后,四姨妈才算过上了安稳日子,再婚后还生了一儿一女。
小姨从小学习成绩好,中考时因为志愿没填报好,遭遇滑档,眼看要没学上,还是妈妈出面,去教育局查她的分数,调取她的档案,结果发现有人想偷天换日,成绩没有小姨好,却想加塞进小姨报的师范学校。也是妈妈找了教育局的同学帮忙,踢掉加塞的学生,让小姨进了师范学校念书。小姨毕业找工作,找对象,也都是妈妈从头至尾地给她操心。
再后来,二姨父早逝,二姨妈孤苦伶仃;小姨父下岗,小姨生活窘迫……妈妈有操不完的心。
妈妈一生操劳,因为脾气暴躁,对兄弟姐妹经常大声呵斥,所以兄弟姐妹虽然敬她,怕她,却跟她并不亲近。四姨妈和小姨关系好,二姨妈和三姨妈因为住的近,有什么事情喜欢两人一起商量。而大舅和二舅因为分家和其他的矛盾,两人现在已经不说话。
每当我们劝妈妈,兄弟姐妹都是各自的一家人,她还有我们,操心了一辈子的妈妈就会发出一声长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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