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的精神,其实是中国古代的贵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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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年端午节都纪念屈原,但是屈原的精神实质究竟是什么,其实在思想文化界还是一个没有完全搞明白的事情。
过去我们说屈原的精神就是爱国主义,这其实是把现代的概念强加在古人头上。春秋战国的国同今天的国岂能同日而语?屈原当然爱国哀民的,但那只是一位王公贵族的家国情怀,和现在我们提倡的爱国主义根本不是一回事。
现在只强调说屈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诗人,这当然是成立的。《离骚》《九歌》等作品都以屈原个人的著作传世,这在中国文学史上确实是开先河的首例。但是考究史实,诗人其实并不是屈原的主要身份,他的主要社会身份应该是当时楚国的贵族,是“三闾大夫”并担任楚国左徒,参与管理宗族和国家内政外交。他一生的事业和操劳主要是楚国的国事。屈原的诗作不是专门为写诗而产生的,他的行咏完全是思想感情的自然吐露,诗歌只不过是他寄托精神的一种方式而已。
其实,古代的人们最初纪念屈原,主要并不是把他作为诗人来纪念的,而是纪念一位楚国的王公贵族,纪念一位真正具有高贵品质的贵族,崇尚一种高雅的贵族精神。
中国历史上的西周、春秋战国时代,是王者和贵族的时代,也是王者之风和贵族精神最为张扬的时代。西欧封建制下王公贵族遗风至今,有所谓“王者之风”、“贵族精神”、“绅士风度”,那么中国的王者讲究什么德行,这在《孟子》里有记载。中国的贵族有怎样的精神,这就体现在屈原身上,或者说体现在屈原的诗作里。
屈原的贵族精神只能是通过他留下的诗作体现出来的,我们从《离骚》等作品中可以原原本本读出的精神实质。
第一就是高贵自重。屈原在《离骚》开篇就首先宣扬他族源出生的高贵,这并非只在强调血统,更重要的是人格品位的高贵和承传有序,自珍自重。这是中外贵族都很看重讲究的。
第二就是强烈的家国情怀,他是深深地为自己宗族国家的兴亡而尽责而忧愤,并且在得知楚国无可挽救的败亡之后,自己也投江殉国。这当然是一种坚贞的贵族精神。
第三是“正则”风骨。“正则”是屈原在《离骚》里用的名字,他开篇就亮明,也是为了强调一种人生风骨,就是刚正不阿,坚守正义,独清独醒,对昏庸、邪恶、奸小不屈不饶,这是屈原诗作的基本主题,他倾情吐露、反复咏叹。
第四是“美人香草”的“内美”情操。《离骚》里的抒情主人公其实是一个超凡脱俗的美人形象,他既峨冠博带,佩长剑,驾车骑马,又全身装饰鲜花香草,美若天人,都在于表现志行的高洁。
所以说,屈原的精神,就是高贵的人格、坚贞的家国情怀、刚正的风骨、高尚的情操。屈原是中国古代贵族精神的化身,这种贵族精神也是整个精神文明的一种典范,所以值得所有的人、包括老百姓所推崇。屈原是在遭受排斥打击命运悲剧的情况下“遭忧作辞”,用一种哀婉欲绝笔调把高贵的精神表现出来,因而更加直指人心,感天动地。我们今天纪念屈原,也应该还他以本来面目,还原其精神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