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崔颢的《黄鹤楼》被称唐人七律之首?

导读: 但需要指出的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首《黄鹤楼》应该是金元至明清时期的版本,而唐宋及元初的版本,尤其是敦煌莫高窟遗存中的《黄鹤楼》手抄本,与之有较大出入。如果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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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崔颢的《黄鹤楼》被称唐人七律之首

唐代诗人崔颢的七律《黄鹤楼》,集登临、览胜、怀古及生命之玄思于一炉,由神话直面现实,由风景联想心景,纵横交织,气势恢宏,流利自然,一气呵成,被后世誉为“千古绝唱”!

但需要指出的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首《黄鹤楼》应该是金元至明清时期的版本,而唐宋及元初的版本,尤其是敦煌莫高窟遗存中的《黄鹤楼》手抄本,与之有较大出入。崔颢原诗之尾联,应该是:“日暮乡关何处在,烟花江上使人愁。”

而并非大家耳熟能详的“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其“乡关何处”又通常被人们解释为,是作者在抒发自己的思乡情怀。说是那一天傍晚,苍烟落照,诗人站在黄鹤楼头,遥望着河南故里(崔颢系河南开封人)发出了“我的家乡到底在哪儿”的感叹!

应该说,这样的一种解读只是读出了这句诗的表层意思。如果只是这样一种解释,表达出这样一种意境,那么,就可能会有很多人不太同意将这首《黄鹤楼》推崇为唐朝“七律之首”。而要深层次地诠释此联,就必须深入了解崔颢其人,了解诗人当时写诗的深刻背景。

崔颢,唐朝汴州(今河南开封)人"开元十一年(公元723年)进士,曾出使河东军幕,天宝年间,历任太仆寺卿、司勋员外郎。

《旧唐书》记载:“开元天宝间,文士知名者,汴州崔颢,京兆王昌龄、高适,襄阳孟浩然,皆名位不振,惟高适官达自有传。崔颢者,登进士第,有俊才,无士行,好赌博、饮酒。及游京师,娶妻有貌者,稍不惬意,即去之,前后数四。屡官司勋员外郎,天宝十三年卒。”

《新唐书》亦有“初,李邕闻其名,虚舍邀之。颢至,献诗首章曰:十五嫁王昌。邕叱曰:小儿无礼。不与接而去。”一段。李邕是当时有名的文学家、书法家,出任过北海大守,以留下名言“学我者死,似我者俗”而闻名后世。

由此来看,崔公年轻时,是一个爱赌嗜酒,行为轻薄,好色而又动不动就休妻的大男人,尽管有文才,但也正如《新唐书》所说的“有文无行”。他早期的诗作多半就像“十五嫁王昌”那种轻薄尘下的风格而已。后从军边塞,诗风大变,写军旅生活,边地风光,俱为可观。正如《河岳英灵集》所说:“晚节忽变常体,风骨凛然,一窥塞垣,说尽戎旅。”现存的《崔颢诗集》一卷共有四十三首诗,大多写边塞戎旅的激昂感情及对和平的热切企望。

《黄鹤楼》一诗,应属于他后期的诗作。应该说,边塞艰苦的戎旅生涯,已一洗诗人少年时的浮滑习气;而战争必然带来的死亡,又迫使诗人去直面人生的无常,并由此引发对生命的困惑和思考。开元后期他出使河东军幕的真切体验,天宝后仕途不顺与远离家园的落拓飘泊,都驱使步入中年的他,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反思和启悟。《黄鹤楼》一诗,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写成的。

因而,其尾联的深层次解释应该是:“我崔某人的生命快到了尽头,但生命之价值究竟何在?灵魂之归宿究竟何在?于是便望着江上如烟花之景致而深深惆怅。”

“乡关何处”所喻意的是“生命之意义、灵魂之归宿”,“乡关”乃“生命之乡”、“灵魂之乡”。从而,写出了作者对自己在时间的流逝、生命的无常中,如何才能寻觅到生命之乡、灵魂之乡的玄思和探寻。

若与崔颢的人生经历联系起来考察,这种解读才真正抵达了《黄鹤楼》一诗所揭示的深刻寓意。尽管崔颢并未给世人最终指明生命的意义与灵魂的归宿所在,但透过诗中的意境,已经昭示着作者意欲超越生命个体物的一个探索,也就写出了文学创作的本质。

而这正是此后以李白为代表的历代文人“当日乍见之时,撤手叹其不如”的根本原因,也正是李白为何如此钟爱、赞赏《黄鹤楼》诗,一直“耿耿于怀”,一次次地把“黄鹤楼”意象纳入自己作品中的情结所在。

严羽《沧浪诗话》云:“唐人七律,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此说,一直为后世所推崇。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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