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话题」当代水墨下一波潮起前,艺术家们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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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朝贝
图片提供|《Hi艺术》资料室
“我看各种民族的舞蹈,本族人跳起来非常轻松,外族人学起来非常吃力,而且不得要领。我也是这么看水墨画的,无论是现在的还是古代的。”艺术家林于思在看到我的问题之后这样想回答道。即便看过了市场上当代水墨作品的泥沙俱下,也经历了资本带来的潮起潮落,批评家、策展人也从各个角度对《Hi艺术》谈起对当代水墨学术体系的重新审视,但是冷静之后,艺术家如何看待当代水墨及市场状况,这对他们有何影响以及在进行着何种探索,仍是我们更为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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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排左起:艺术家杨诘苍、李津、武艺、曾健勇、田卫、王舒野,下排左起:艺术家朱伟、徐华翎、彭薇,杭春晖、林于思
▶ 在传统的坑边绕圈的当代水墨艺术家
2007年,艺术家曾健勇刚到北京时,在798艺术区还看不到一件水墨作品。然而短短几年之后,当代水墨市场潮起,并迅速达到高点。2019年正处于这个时间点上,曾健勇开始尝试将水墨转向立体和空间,用他的话来说,“那时候水墨市场正乱哄哄的,我特别想亮出自己的态度。”
果不其然,“乱哄哄”的市场并未持续多久。2019年,当代水墨市场回落,2019年,北京保利取消标志性的“SHUI MO”专场。或许正是由于市场的冷静,让艺术家及相关的从业者有机会去梳理“当代水墨”在当下和未来的可能,例如洗牌之后的真实行情、例如从学术上对当代水墨的重新审视。而作为艺术家,避无可避的思考基点仍然是如何面对“传统”的问题。
2019年,武艺个展“溯源·二十四孝图”MEBOSPACE美博展览现场
武艺 《采茶歌之六》 45.5×69cm 纸本水墨 2019
就像策展人朱朱对艺术家武艺作品的评价,“你的绘画越回到传统,反而越当代。”武艺近期的绘画实践包括《二十四孝图》,也包括对于《富春山居图》《先贤像传》的临摹。
然而如何回到传统?这或许是每个当代水墨艺术家都在思考的问题。有趣的是,曾健勇却将水墨所依靠的“伟大传统”比作一个坑,描述了水墨艺术家们在创作上进退维谷的境地:“但是你一脚跨越过去了,它就不是水墨了,也是个坑。所以,你要不就掉进坑里,要不就围着坑边,一直绕啊绕啊。”
艺术家 曾健勇
谈起自己的创作,曾健勇思路清晰地谈道,“首先,我摸索出一套自己的水墨方法,包括材料和语言,也包括有关将体验转换成画面的方法论;接着,拓宽这套方法的覆盖范围,涉及不同题材;后来这套方法延伸到立体和空间。”
2019年,“曾健勇:编年史”东京画廊+BTAP展览现场
▶ 面对传统,也要面向自己
经历了泥沙俱下的混乱,也经历了资本的惨淡离场。无论水墨市场如何变化,艺术家的创作更多和自己相关。在艺术家杭春晖看来,在对过去数十年创作线索的思考上,这几年自己的作品思路越来越清晰,也更多地呈现出个人化的创作角度。
艺术家 杭春晖
“从2019年个展‘不分明’开始,我的作品一直围绕着视觉的边界讨论物与形式、真实与幻觉、平面与空间的问题,尤其在2019年台北个展‘齐物’中,这些基本的视觉问题,正逐渐从‘极少主义’叙述中,延展到绘画所形成的‘视幻觉’与媒介的物性、空间等因素的互换中,我坚持水墨工笔的材料讨论这些广泛性视觉问题,恰恰是希望能从个人的角度,拓展水墨创作的边际。”
杭春晖 《被形式遮蔽的信息-No.22》 36.5×118cm 综合媒材 2019
杭春晖 《窗外-No.6》 118×90cm 纸本设色,木刻浮雕 2019
2019年,杭春晖个展”不分明“亚洲艺术中心展览现场
艺术家 李津
艺术家李津将自己30余年的创作分为两个方向,“一个是比较工细的方向,更加重视一种细致的观察和刻画,尽量塑造得准确和鲜活,这也是我多年积累的方向。五六年前开始,我有意识去画得更潇洒和表现一些,我们俗称更写意、更概括和更抽象,这可能也是我未来自己心里想追求的方向,它相对来讲更自我、更形而上一些。”在他看来,并不是说艺术家一定要追求创新,而是说一旦你的创作形成套路,艺术的陌生感就下降了。“如果没有陌生感,至少艺术家得到的享受会减半。所以我今后肯定更希望追求这种生涩感,深一脚浅一脚无法预测结果地走下去。”
李津 《最远的距离》 43×38cm 纸本设色 2019
李津 《李津先生等赞图》 纸本设色 2019
艺术家 田卫
艺术家田卫选择的途径是,从古建筑和博物馆里寻找一种气象,一个时代的魂。通过更进一步研究材料本身,例如中国传统的颜色,以及颜色与墨,颜色与笔法的语言转换与依存关系。在此基础上,“最后创作的时候,觉察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当一些技术技法阻碍内心的自由的时候,完全不考虑画面与视觉因素,直接做减法,我在找一种让我安心的创作状态,每天都在找,不时会有小收获,我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2019年,田卫个展“动静之间”东京画廊+BTAP展览现场
田卫 《1613-2019-少时之六》 130×49cm 宣纸水墨,矿物质色,水彩
艺术家 徐华翎
同样是在2007年,798艺术区还没有一张水墨作品时,艺术家徐华翎已经开始了“侠女”系列的创作。徐华翎表示,“以前在创作上很在意观念这个问题,或者说观念先行这种当代艺术比较主流的表达方式;现在我的作品更多是遵从内心,回归到画面本身,状态比较自由,也没有一定要画什么或者必须在一定时间完成一系列作品的执念。”
2019年,她在今日美术馆举办个展“若轻”,其中位于偌大主展厅的四件作品《若轻》重新回到了画面本身。“自那之后,我更在意的是作品中感官体验或者温度的表达。最近在中国美术馆“中国当代水墨三周年特展”中展出的一件新作《窗外1》,我认为是现阶段能体现我想法的作品。”
2019年,徐华翎个展“若轻”,今日美术馆展览现场
徐华翎 《若轻1》 240×130cm 绢本水色 2019
艺术家 彭薇
作为很少界定自己创作的艺术家,彭薇坦言自己更多是凭借直觉和热情创作,包括那些衣服、鞋子、早期的绘画装置就是为了好玩。“现在到一定年纪,经历了一些事情,好玩退后了,更多的是对自身处境的审视。我发现自己要用作品发声的诉求越来越强,也越来越发现艺术除了怡情,也是自我救赎的最好方式。所以用近两年的时间,慢慢磨出7张新作品《一夜之间》。看着作品里的信息越来越丰满,是很开心的事情。”
2019年,彭薇个展”我想起了你“苏州博物馆现场
▶当代水墨的创作停滞了吗?
艺术家在创作上各自进行的探索,仍然难以打消大家对于当代水墨的疑虑。正如从三岁拿起毛笔认识汉字开始,60年来从未有放下过毛笔一日的杨诘苍所言,“所谓‘水墨’这个民族主义情绪失控的用词,我从来谨用。”在他看来,“(艺术家)要懂美术历史,多看国际展览,多参与国际专业艺术活动,尤其多接触国际艺术家的工作室。”
艺术家 杨诘苍
从1988年受法国文化部和巴黎蓬皮杜当代艺术中心邀请到那里进行现场创作和展出之时起,杨诘苍就与巴黎的Jeanne Bucher画廊合作至今。他谈道,“这个百年画廊合作过的艺术家有Mark Tobey、Picasso、Nicolas de Staël、Viera Da Silva等,欧美的艺术家也有用毛笔宣纸墨汁进行创作的,尤其是Mark Tobey,几十年前就解决了我们正在讨论甚至还没有涉及到的所谓‘水墨’的广度、高度和深度。”
2019年,杨诘苍“六二禅”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展览现场
杨诘苍 《比天堂还奇妙-红石》 95.5×121.5cm 绢本重彩 2009
杨诘苍 《千层墨》 420×280cm×4 纸上水墨,蓬皮杜艺术中心“大地魔术师”展览现场(1989)
杨诘苍 《会叫的风景》 300×500cm×6 纸上工笔重彩,第50届威尼斯双年展(2003)
杨诘苍 《Oh" My God / Oh" Diu!》,“香港 早安”香港中央图书馆展览现场(2019)
杨诘苍《生命线》,“1989年后的艺术与中国:世界剧场”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展览现场(2019)
艺术家 王舒野
这也印证了田卫的观点,“我认识的艺术家,都很安静勤奋,我觉得大家状态都很不错。但是当代艺术最大的问题我想可能还是与国际接轨的问题,与境外的学术交流的质与量总体感觉还很不足。”在国外近30年时间的艺术家王舒野,近几年才回到国内,尽管无从了解水墨市场的潮起潮落,但是关于水墨艺术家的创作,他已经敏锐地发现,“实际上目前好多水墨文脉上的开新,不过是已有的西方当代艺术方法论的水墨翻版,并没有对艺术本身做出观念与方法上开创性贡献。”
2019年,艺术家王舒野《上海浦东的时空裸体》参展”中国当代水墨年鉴三周年特展“现场
艺术家 朱伟
艺术家朱伟的观点则更为激进,面对让从业者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水墨的各种称呼,就已经证明了“文化价值观的高度紊乱,对自己的东西无从下嘴,没了自信。”在他看来,“85新潮和新文人画运动之后,水墨画的创作实际上是停滞了……水墨的当代探索变得莫名其妙,有些艺术家用市场眼光来创作,干脆画起装饰画,形成了一定的市场。”而谈到水墨语言,他进一步表示,“目前最优秀的水墨作品是拿腐朽的语言思维当众和现代文明对撞,赢得些许的同情和怜悯甚至是嘲讽,传回国内变成了初步与国际接轨,出现‘水墨热’之说。”
不过,这种现象也并非仅存在于当代水墨身上,朱伟表示,“前一段时间看了不少画油画的艺术家的回顾展,发现作品中最精彩的部分都是对西方当代大师彻头彻尾模仿的那部分作品,之前和之后又回到自身的真实水平,呈抛物线状。油画尚且有可模仿的,而水墨没这个先天的优势,当代的难度系数可想而知会是几何倍数地增加。”
朱伟 《中国日记十九号粉本》 103×88cm 水墨设色纸本 2019
朱伟 《北京故事一号粉本》 250×370cm 水墨设色纸本 2019
▶新水墨三十年,然后呢?
2019年,中国嘉德设立“新文人画三十年”专场,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中国美术馆也于年末推出当代水墨大展,无论是学术还是市场都在梳理之中。武艺认为,“商业的介入在西方不成问题,市场按着规律运行。但面对水墨这一特殊的画种,商业介入之后,大家对纯学术上的讨论不自觉地淡化了。对于当代水墨的阐述,需要打破界限,需要搞历史、搞哲学的批评家共同探讨水墨的现在和未来。”
尽管11位嘉宾几乎都表示了自己的创作方向不会被市场所影响,但当代水墨市场的潮起潮落至少毫无疑问地影响着他们的市场价格。曾健勇表示,“前几年,水墨市场潮起时,泥沙俱下,当然引来质疑声音。近几年潮落了,是不是大家又觉得可惜了,有关水墨的动静又大起来了。”
2019年12越,“中国新水墨作品展:1878-2019”,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展览现场
徐华翎对此并不回避,“金融危机和如今水墨市场两次几乎断崖似的变化,我一样感同身受。所以在水墨市场达到几年前那次高峰的时候,对它即将到来的市场低迷,我也是有些心理准备的。现在回过头来看水墨市场的起落原因是多样的,作品和学术的、国内艺术市场的不确定性和大的经济环境等。有潮起就会有潮落,重要的是在下次潮起之前你是否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2019年12越,“体用一源:面向未来的水墨艺术”中国美术馆展览现场,图右为李津作品
“艺术家面对艺术史,无疑是一种盲人摸象的状态,个体无法触及到艺术史的全貌,所以,就一个阶段而言,每个人不过是依据个人化的视角,与美术史发生关系。”杭春晖表示,“从这个角度看,每个人都在做他认为对的事,我相信,即使艺术市场再差,都不缺少这样真诚的艺术家,我相信时间会做出判断,挑选出这些真诚的艺术工作者。”
正如李津在接受采访时所言,“我一直认为我们这一代很多画水墨的艺术家,虽然创作的表现形式和侧重点不一样,但是所面临的困惑和想要突破的想法是一致的,这可能也是一种时代的局限性。每个真正有志向的艺术家,肯定都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有所创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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