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片放眼瞧│后春节档的A面和B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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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倪自放

3月15日,电影单日票房前十的影片里,正月初一至正月初七上映的春节档影片占据了五席,其中《流浪地球2》《满江红》的单日票房仍然挤进了第四位和第五位,这已经是这些春节档影片上映的第52天。而此时,春节档已经过去了45天,《流浪地球2》等春节档影片在这45天的“后春节档”里依然强势,一方面说明这些影片确实优秀,另一方面则显示了春季影市难见大片的尴尬。

长尾效应

从1月28日春节档结束至3月15日四十多天的时间里,春节档电影的长尾效应确实发挥得淋漓尽致:3月15日单日票房前十的影片里,春节档影片仍然占据半数。

　　从更长时间段的数据看,春节档后“吃过年剩饭”的特点也非常明显。今年电影春节档是1月21日至1月27日,1月28日开始的“后春节档”表现强劲,据灯塔研究院发布的报告显示,2023年后春节档30天(1月28日-2月26日)总票房59.6亿,为近三年最高值,位列影史第三。历史上,仅低于2018年和2019年同期,非主流档期的“后春节档”显示了强劲的长尾效应。

　　后春节档电影市场票房的表现,呈现了几个阶段。1月28日开始的七个工作日市场单日票房分别为7.64亿、5.89亿、4.41亿、3.66亿、3.02亿、2.59亿、2.76亿,随后周末两天票房分别是4.28亿和3.82亿,而去年春节档后五个工作日单日票房分别为5.1亿、3.97亿、3.2亿、2.67亿、2.54亿,随后周末两天为3.28亿和2.82亿。今年春节档后一周的票房表现,无论是工作日还是周末,都明显好于去年。

　　后春节档的2月6日开始的一周,只有周三、周四两天的票房在1亿元以下,其他几天票房在1.1亿至2.3亿元之间,这一周票房明显高于平时的单周票房表现,后春节档长尾效应依然明显。

　　后春节档长尾效应表现明显,不仅体现在整体的票房,也体现在这期间贡献票房的仍然是春节档影片。1月28日至2月6日,单日票房前五的影片一直是春节档影片,郭富城、梁朝伟领衔的《风再起时》2月5日上映时,仍然没有改变这一格局,单日票房只能位居第六,票房前五名影片分别是《流浪地球2》《满江红》《深海》《熊出没9》《无名》,全部是春节档影片。好莱坞大片《黑豹2》2月7日上映,单日票房勉强挤进前三,但《黑豹2》单日票房第三的成绩只维持了两天,该片上映第三天,单日票房就只能排在第五,排在前四的《流浪地球2》《满江红》《深海》《无名》这些春节档影片已经上映至第19天。

新片尴尬

　　大树之下,寸草不生,此语虽然有点绝对,但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体现电影“后春节档”的另一面,即春节档余威过于猛烈,此后相当长时间里的新片基本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

　　首先从后春节档单日票房冠军保持的天数看,1月22日开始至2月16日,票房日冠军一直是《流浪地球2》和《满江红》两部春节档影片交替出现。直到2月16日《蚁人与黄蜂女:量子狂潮》上映,票房日冠军才发生改变。但《蚁人与黄蜂女:量子狂潮》的票房日冠军只保持了七天,票房日冠军就被2月24日上映的《毒舌律师》替代。但是,2月25日周六,上映39天的春节档影片《流浪地球2》又反超《毒舌律师》成为单日票房冠军。虽然这种反超只持续了一天,但春节档影片的强势与新片的尴尬还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次,新片表现不够好的市场负面效应逐渐显现。截至3月15日,电影“后春节档”上映的新片中,表现较好的是《蚁人与黄蜂女:量子狂潮》票房2.71亿元,口碑不错的《保你平安》和《毒舌律师》,票房分别为2.04亿元和1.64亿元。后春节档新片整体的低迷,叠加春节档影片长尾效应的减弱,导致大盘票房持续走低。记者调阅相关数据发现,在后春节档的第30天至45天这段时间里,大盘仅产生票房7.76亿元(含服务费),不含服务费的票房仅有7亿元,这段时间单日平均票房仅有4375万,相对于春节档单日票房过10亿元的成绩,后春节档的后期市场表现堪称进入谷底。其间仅有一天的单日票房过亿元,多日票房低于2000万元。

　　后春节档新片的弱势并非今年独有,2022年的后春节档,《长津湖之水门桥》保持的票房日冠军天数从2月7日持续至3月14日,其间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有表现尚可的新片出现。2021年春节档结束将近一个半月,票房过亿的新片只有两部,其中《寻龙传说》只是票房刚过亿,另一部所谓的新片是重映的《阿凡达》。

引进片式微

　　引进大片特别是好莱坞大片,之前被认为是后春节档的票房担当。比如2018年后春节档于3月份上映的《黑豹》《环太平洋(2.650, 0.03, 1.15%):雷霆再起》《古墓丽影:源起之战》,在当月都分别取得了4.5亿元以上的票房。2019年后春节档于2月上映的《阿丽塔:战斗天使》,在2月22日上映一周后就取得了5.46亿元的票房,中国累计票房8.96亿元。2019年后春节档3月上映的引进片《惊奇队长》《驯龙高手3》《绿皮书》,当月取得的票房分别为9.4亿元、4.26亿元和3.3亿元。2021年3月上映的《哥斯拉大战金刚》,取得了累计12.3亿元的票房。

　　引进片在后春节档的式微之势,在2022年就开始出现了,2022年3月上映的三部引进片《新蝙蝠侠》《神秘海域》《月球陨落》,累计票房都在1.5亿元左右,和影片的体量完全不相匹配。今年后春节档引进片的表现继续走下坡路,今年2月份上映的《蚁人与黄蜂女:量子狂潮》《黑豹2》,目前分别上映了一个月和40天,累计票房分别只有2.7亿元和1.06亿元,好莱坞引进大片早已风光不再。

　　引进片特别是好莱坞大片表现平平,有内外两方面的原因。从好莱坞大片来说,续集套路化严重,导致好莱坞大片不再那么受青睐。比如《黑豹2》依旧是“超级英雄拯救族人”的老套路,故事发展开始和前作《黑豹》的故事模式如出一辙,都是一个经过内斗后放下仇恨、找到自我成为黑豹的故事。如此重复的故事套路,令《黑豹2》的口碑和票房表现都不如预期。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国产大片制作水准提高,以特效为看点的好莱坞大片对观众的吸引力下降。不仅是《黑豹2》,好莱坞大片近年来在中国经常出现票房不佳的情况,《沙丘》《007无暇赴死》同样反响平淡,甚至延期上映至春节档的《阿凡达2》,也被档期内的国产大片抢走不少光环。由于都是大制作、大场面,《流浪地球2》和《阿凡达2》不仅争抢着Imax厅的排片占比,票房竞争也十分激烈,在不少观众眼里,“流浪地球”这个国产科幻IP已经扛起了与好莱坞大片同场竞技的大旗。《流浪地球2》在情感立意、叙事表达等方面,相比好莱坞叙事也更贴近中国观众。

档期依赖症

　　漫长的后春节档背后,目前电影市场令人担忧的一个问题是档期依赖症。以2021年电影市场为例,全年电影票房470亿,其中春节档6天票房超78亿,国庆档7天票房近44亿,两个档期13天的票房122亿,占全年票房的四分之一强。2022年的电影市场,全年票房272.78亿元,其中春节档票房超60亿元,2022年国庆档虽然创8年国庆档票房新低只有13.7亿元,但春节档和国庆档总票房仍占全年票房的四分之一强。今年截至3月15日产生了134.57亿元票房,其中春节档六天票房67.58亿,电影市场的档期依赖症相比之前更为严重。

　　电影市场过度依赖特定档期,造成电影市场发展不够均衡,优质大片都挤向特定档期,强强竞争造成资源浪费；全年大部分时间内无片可看,不仅消耗观众的观影兴趣和习惯,也造成市场终端影院的资源浪费、亏损甚至倒闭。

　　健康的电影市场不仅需要市场号召力强的头部大片,更需要数量众多的小而美的腰部影片。今年的后春节档,市场和口碑表现都不错的腰部影片,只有《毒舌律师》和《保你平安》两部,两部影片都是特点鲜明的类型电影。电影《毒舌律师》讲述了一段“以毒攻毒”的法庭对抗故事。不同于庭审律政剧惯见的严谨肃穆,《毒舌律师》的叙事中常有令人忍俊不禁的笑料,对于这些设计,导演表示,自己写的时候并不想写一个喜剧,“都是写到无聊的时候,就写一些笑话来让自己提神”。不过这个律政和喜剧相结合的新片,真的非常“提神”,成为后春节档的重要看点。《保你平安》是大鹏继执导并主演《煎饼侠》《缝纫机乐队》《吉祥如意》等多部不同类型的佳作后,精心打磨的又一部走心喜剧。现实题材和喜剧的融合,让《保你平安》成为3月份最受瞩目的新片,影片口碑和票房一路走高,有望带领影市走出后春节档的低迷。

　　(作者系山东省签约艺术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