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丨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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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东野圭吾写完推理小说《放学后》,一举成名。次年,他就写下了《毕业前杀人游戏》,此后的数十年里,这位作家不但没有停笔,产出甚至快于我的阅读速度。
在目前中国大陆的图书市场里,最新的小说是他今年发布的《祈念守护人》,但东野君被人熟知,主要还是1999年的《白夜行》和2012年的《解忧杂货铺》。
东野圭吾在他的作品里,无意中暴露了一个小秘密——在近三十年陆续出版的作品中,关于茶的情节不断出现。有趣的是,越到后期,关于茶的描写越少。
直接举例子好了。
1986年出版的《毕业前杀人游戏》,实际上就是围绕着日本茶道而展开的本格推理(注:推理小说的一种流派,以逻辑至上的推理解谜为主,不注重写实。常有密室杀人或孤岛杀人等诡计类型)。从故事的描写中,大约可以感受到当时茶道在日本的地位。
书中的重要角色南泽雅子,曾经当过女教师,也曾是县立R高中茶道社的顾问,一众嫌疑人和被害者都被她教授过茶道和古文,即便是南泽雅子退休以后,大家还是常去她家聚会。虽然没有直接说教授茶道和古文的老师是上层人士,但看出,他们至少是受尊敬的。
南泽雅子的家是一栋木造的旧式房屋,从描写中可以发现这类的房屋功能齐全,有客厅也有专门喝茶的茶室,茶室至少是半开放的状态,因为当她的六个学生来访的时候,他们能望到庭院中的花草。
从展开的情节来看,他们进行的“雪花月之式”是一项学习茶道、带有游戏性质的仪式。大致是通过抽签,选择一名喝茶的人,一名泡茶的人和一名品尝茶点的人。
尽管有游戏性质,但仍是较为庄重的品茶仪式,“第一次举行时,雅子曾经感动得发抖”。小说里这么写到。
但东野圭吾毕竟是在写推理小说,在雪花月之式进行时,杀手利用抽签和泡茶的知识,将目标毒死。
而在1998年出版的《秘密》这部小说里,杉田的女儿因为车祸去世,肇事司机的太太在杉田来家中拜访的时候,反复请杉田喝一杯茶再走,并要求女儿准备好座垫,烧好热水,尽管招待他的是一杯糙米茶,但杉田平时走访的各个场景中,招待他的多是咖啡或者酒精饮料。
也就是说在比较重要的场合,当时的日本也是以茶道的礼数最为周全。
《白夜行》出版日期是1999年,大众市场一直其视为东野圭吾的代表作之一。女主雪穗在母亲去世后,被“收养”到“大户人家”。一次雪穗带朋友到家里玩的时候,朋友看到他们家的门口挂着“里千家”的牌子,朋友从这个牌子就看出了大户人家是茶道行家。
里千家的初代就是影响日本美学体系的千利休,现在的里千家指的是家元和其家族所构成的宗家、也可以指财团法人里千家今日庵的法人组织、或是包含弟子、门下生的流派组织,是日本茶道诸流派中最大的一支。
在小说里,朋友羡慕地说这相当于“可以上免费的新娘学校”。看来有过一段时期,日本年轻女子对于茶道和花道的掌握水平,即代表着家庭修养,也是找个好郎君的基础之一。那一次,雪穗招待朋友的是红茶。
此后小说中关于茶内容的出现,也都伴随着社会地位、正式社交以及女子技艺等内容。
但随着主人公长大,这些内容就越来越少。
2002年后,东野君又出版了《时生》、《信》、《幻夜》、《嫌疑人x的献身》,《新参者》等,明显的现象是,关于茶或者茶道的描写越来越少,而咖啡、啤酒在社交场合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大。
在2012年出版的《解忧杂货铺》中,关于茶的描写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了。
由于晴美在年轻的时候,做过别人的情妇,正职是在酒店上班,负责一些杂事,其中一项就是“提前三十分钟到公司做泡茶之类的准备工作”。
众所周知,日本茶道是在“日常茶饭事”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将日常生活与宗教、哲学、伦理和美学联系起来,最终成为一门综合性的文化艺术活动,有仪式感的规程,比如茶叶要碾得精细,茶具要擦得干净,主持人的动作要规范,既要有舞蹈般的节奏感和飘逸感,又要准确到位。
但在现代的日本,这样的茶道流程,没有四下普及,反倒越来越有非遗的烙印了。
作为观察能力极强高手,东野圭吾对此一定也有发现,即便不是刻意减少了茶道的描写,也在无意中透露着日本茶道精神的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