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仙戏演员黄美云(黄美云老师塑造的角色并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被人们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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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莆仙戏迷心目中,曾经成功塑造过《状元与乞丐》中的柳氏、《秦香莲》中的秦香莲、《打金枝》中的升平公主、《三凤求凰》中的蔡兰英、《杨柳恨》中的柳容春、《边关审子》的苏贞云等诸多经典女性角色的黄美云师傅,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偶像与粉丝(2018年 苏滨/摄影)
近日,我有幸随同福建师范大学音乐系的莆仙戏课题组学生,来到涵江拜访了省级非遗项目莆仙戏代表性传承人黄美云师傅。敲开黄老师家门,迎面看到的正是略显清瘦娇小的她,美云师傅笑容灿烂、目神熠熠,一如舞台上那样神采飞扬,这让我们瞬间感受到她的和蔼可亲与热情温暖。
思忆起从艺历史,美云师傅感慨万千。1960年就读于锦江中学的她,陪同学去报考莆仙戏学员班,没想到自己却一眼被考试师傅看中,临场试唱了一首《东方红》之后被莆田县前进剧团录取为“团带班”学员。母亲得知女儿要去学戏,极力反对:“你父亲在南洋打拼,寄钱回来是为了培养你读书,如果让他知道了你去学戏,将如何是好?”莆田旧时有句俗语:“父母没志气,送仔去做戏”,她母亲为此大年三十卧床哭泣不已,全家甚至因此没有过年。而向学校申请休学,试着到剧团跟师傅学习基本功的美云也曾经因为练功又苦又累,想过打退堂鼓回学校去学习。但她的师傅吴钱铿坚决不让她走,并不断劝导,承诺一定会下苦功将她培育成为一名好演员。
也正是在启蒙师傅吴钱铿的严格训练指导之下,黄美云逐渐坚定了学习莆仙戏的信心和勇气。她犹然记得,在练莆仙戏科介“细蹀”时,师傅让她在膝盖内侧夹了张报纸练习走蹀步,于足尖着力,一跷一落搓着前行,同时还要配合手、肩与身段表演,并使膝盖的报纸不落地。通过这样严苛的练习,使得黄美云逐渐具备扎实的基本功,养成她细腻、平稳、优美的莆仙戏旦角表演风格。
林秀霞、黄美云、刘玉钗与师傅吴镇勋合影(2016年 苏滨/摄影)
在谈起成名作《状元与乞丐》时,美云老师感慨地说:导演吴镇勋是她的第二位师傅,在《状》剧赴京演出前的排练,经过二十多位老艺人的精心指导和几个月时间的打磨,才有那《状》剧的成功与辉煌,荣耀首先是属于那些老艺术家的。当问起她对柳氏角色的表演感受时,她笑着说:“为了加深对剧情人物的理解,我虚心向编剧及老师傅请教,并努力自我揣摩角色的内心情感,特别注重眼神在情感表达上的应用。同时,我还借鉴了越剧以及电影演员对角色眼神的情感表现方式,做到自然流露,恰如其分。”谈到塑造柳氏角色细节时,美云师傅不由动容起来:“在‘教子’一场戏中,当我举起戒尺训子,心中的酸苦瞬间一涌而上,但要丰富柳氏人物内心,必须在兄嫂面前强忍泪水,以显示柳氏的骨气;当场上仅剩母子俩人时,我手中的戒尺自然脱落,母子抱头痛哭,这才方显出严厉而又善良的母性光辉的一面。”
戏曲表演中唱腔是极要紧的,为此黄美云老师还拜莆仙戏名乐师龚凤藻为唱腔指导老师。在龚凤藻先生的悉心指导下,黄美云师傅逐渐形成了吐字清晰、情绪饱满、音色清亮、行腔圆润的唱腔特色,其醇厚的传统韵味深得专家及观众的好评。黄美云师傅表演戏路宽,感情色彩丰富,唱腔优美感人,多次获评省优秀演员奖、省地方剧种唱腔一等奖,还被评为省、地、县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
中国戏曲学泰斗郭汉城先生1981年在北京观赏过《状元与乞丐》之后,特别嘱咐黄美云师傅三点:第一,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第二,培养好自己的学生;第三,端好自己的饭碗,吃好自己碗里的饭(即:保护传承好自己剧种的艺术特色)。几十年来,黄美云师傅始终坚持践行郭汉城先生的嘱咐,不敢轻易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
莆仙戏传统折子戏《胭脂铺》(2017年 苏滨/摄影)
1998年,退休之后的她,受邀在民间职业剧团任艺术指导,传授传统表演技艺;并受聘为福建省艺术学校莆仙戏曲班表演专业老师,培养出了吴莎莎、林玲露等多届优秀毕业生;2007年参加“抢救和保护莆仙戏传统艺术工程”,其主演的《大且喜》、《胭脂铺》、《芦林会》等剧目表演录像被福建省艺术研究院所收藏。
时间,带去了青春的容颜,却积累了丰富的艺术成色。戏迷们永远忘不了严而慈的柳氏、凄与愤的秦香莲、娇而淘的升平公主……黄美云老师塑造的一个个角色,并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被人们淡忘。在交谈中我们发现,年过古稀的黄美云师傅,自然散发着清雅的艺术气质,有若芝兰一般,芳馨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