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呼吁AI立法，律师：AI维权常面临取证难，需有针对性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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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刘宗智

3月5日，全国政协委员靳东回应了AI换脸导致的诈骗问题。他直言：“一些喜欢我影视剧的观众，被AI换脸视频骗得很惨，这个性质非常恶劣。希望能建立更好的规则。”

近年来，AI技术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改变着我们的世界，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隐患。面对如此迷惑性极强的“AI换脸合成视频”，名人如何维权？普通人如何自保？有关部门又该如何进行规范？

“AI换脸”假冒名人事件频发

此前，“AI 真假靳东”的报道曾在网上引发热议，部分账号仿冒靳东吸引粉丝谋取不正当利益。去年11月，一位险些被骗的老人自称是在“短视频平台上认识的‘靳东’”，仿冒分子发布了两人的合照视频并表示为了拍戏需要筹款200万元，抱着“我要去帮助他”的念头，老人来到了银行办理贷款业务。最终，民警向老人展示网络上一些冒充“靳东”诈骗的新闻，老人才幡然醒悟，表示不会再相信网络上的“靳东”，并放弃了开卡贷款的念头。

3月3日，刘晓庆的一名粉丝也差点遭遇了AI换脸诈骗。社交媒体平台上，刘晓庆粉丝发文@刘晓庆称：“我看到一个微信视频号发了很多你的视频，好像是AI生成的，是假冒的吧？”随后，刘晓庆转发该条微博，略显着急地回复道“我点进去看了一下，画面是我，声音很像我，但不是我！”她向广大网友呼吁，“大家以后不会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的我了吧？我在各个平台都叫刘晓庆！”

截图中，发布视频的账号名为“晓庆人生”，并认证为广州慈亿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记者注意到，该账号目前共有9条视频，均为利用刘晓庆的形象与声音，使用AI生成的视频。其中，部分视频标有“作者提示：内容为AI技术制作，虚构内容请谨慎甄别。”有两条视频没有相关提示，存在甄别风险。

“被AI”后维权面临取证难

过去几年，AI技术的发展一浪高过一浪，给人们的生产生活带来了诸多便利，深刻影响着传统行业秩序与习惯。但与此同时，AI深度合成音视频侵权现象越来越多，“AI换脸拟声”问题尤甚。

所谓“AI换脸”，实际上是通过精准识别人脸图像，提取关键面部特征，并利用深度合成技术将这些特征与目标人脸图像进行匹配、替换、融合。在此基础上，通过背景环境渲染和合成声音的添加，生成看起来非常真实的虚假视频。

除了靳东、刘晓庆外，还有不少明星、名人都遭遇过类似事件。近日，有线上游戏平台利用AI技术，将演员古天乐、林峯的肖像、声音及过往视频片段，合成制作为带有赌博性质的代言宣传片。两人“被代言”的游戏平台虽然名称不同，但各自发布的“代言宣传片”风格相似：讲代言台词的声线和口音听得出均刻意模仿本人，尤其模仿了古天乐“港普”的特色，但整体画面制作颇为粗糙，艺人讲台词的嘴形僵硬不自然，AI合成痕迹十分明显。3月5日，古天乐、林峯的经纪公司先后发布声明，指出该宣传片为合成影片，否认其与有关游戏平台合作，或代言、推广它们的业务，提醒各方人士不要轻信，以免受骗上当。对于盗用两人名义或肖像作虚假宣传或诈骗的行为，公司必然追究。

2024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张文宏医生被AI换脸直播带货”事件，也是AI技术被不法分子滥用的一个典型例证。他们利用AI换脸技术，冒充知名人士开展直播带货，诱骗老年人购买一些并不需要的商品，严重侵害了老年人的合法权益。事件发生后，张文宏无奈表示自己“被AI”了，他回应道：“除了向平台方投诉，也曾考虑向公安机关报案，但对方账号不断变化，只能寄希望于相关部门加强监管。”

AI合成虚假视频截图

对此，齐鲁律师事务所的王莹律师在接受采访时表示，AI合成技术侵权案件中存在“取证难”的问题，“网络犯罪的范围比较广，最终执行是有难度的。”侵权方的匿名性、隐蔽性等特点，给受害方取证带来不小挑战，不仅关乎时间成本，甚至可能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等资源。为此，部分受害方遇到该情况往往会迫于无奈，放弃以诉讼方式维权。“肖像权首先要有主体，又必须找到潜在的侵权分子。如果的确严重侵犯了肖像权，但没有造成其他后果，可以从民事侵权的角度进行相应的权利主张。”

也并非没有成功案例。早在2021年，UP主账号“瓜瓜Mars”就因长期发布AI换脸恶搞视频不当牟利被林俊杰诉上法庭，最终法院判决账号运营者赔偿经济损失并删除内容，系国内首个AI换脸侵犯肖像权胜诉案。

网民应提高风险意识

王莹律师指出，2022年11月25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联合公布的《互联网信息服务深度合成管理规定》明确规定，不得利用深度合成服务从事法律、行政法规禁止的活动，要求深度合成服务提供者要落实信息安全主体责任。2023年7月，国家网信办联合多部门再次推出《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对生成式人工智能产业的法律边界，作出了列举式规定。2024年9月，国家网信办公布了《人工智能生成合成内容标识办法（征求意见稿）》以及配套强制性国家标准《网络安全技术 人工智能生成合成内容标识方法（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公众意见……这表明，我国对人工智能生成合成行为的法律规制在不断完善。

3月4日，全国人大代表雷军公布的建议案中同样提到，“AI换脸拟声”不当滥用易引发侵犯肖像权、侵犯公民个人信息以及诈骗等犯罪行为，带来社会治理等风险。基于此，他提出加快单行法立法进程、压实平台企业等各方的责任和义务等建议。从有关部门到网络平台，应充分认识人工智能时代下加强公民肖像权保护的意义，加强监管治理。

王莹律师同样建议在立法层面加强对AI技术的监管，她同时表示，“立法是有滞后性的，技术迭代的速度远超立法进程。相关人员提出议案以后，立法机关就会加大相应的重视力度。如果确实存在立法的必要，那么立法系统也会有针对性地进行完善，在保护民众权益、维护社会秩序、促进技术创新三方面找到平衡点。”

随着相关技术的普及，网民又该如何防范AI深度合成音视频侵权的问题？王莹律师提醒，“尽管换脸AI模仿能力强，但是并非没有破绽，还需要仔细甄别，增强风险意识。不确定的情况下，老年人也可以多向子女、民警等询问求证。遭遇诈骗后，受害者需要立即报警。”